第六章 连珠八风

　　“天将军果然好修为，老头子今生能够得遇将军这样的人材，实在是一种幸运。”熟悉的声音仿似在耳边响起，天开语不禁微微动了一下眉头。

　　他知道，风流扬这老头子对於空气的触感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做为深谙风相无形的绝世高手，老头子当然对有形的物体感应更加明显而敏锐，也因此能够一下便知道自己的到来。

　　——这个老头子，透过空气传播声音的手法，倒是与自己透过磁场来传导音波的方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天开语心里想着，缓缓迈进了“天武道院”的大门。

　　一个熟稔动人的苗条身姿挟裹着迷人的体香飘了过来。

　　是冰姿。

　　天开语立刻想到，今晚“邀请”他的，恐怕不只是风流扬一人，应该还包括“霜焰冰后”傲霜红。

　　“怎么，小姿已经等了很久吗？”不待冰姿开口，天开语便抢前一步开口笑道。

　　“先生，您来了……”冰姿的声音有些喑哑，似乎她的心情不是非常开朗。

　　呵呵笑着，天开语毫无顾忌地一把将迎前的冰姿抱住，重重地在她柔唇上吻了起来。

　　“唔……唔……先生……”冰姿登时娇躯瘫软下来，只余两手还抽动着紧紧抓着天开语的腰背，恋恋之情溢满娇容。

　　“想不想我？”松开冰姿被吮吻得有些肿起的红唇，天开语目光中蕴满了温柔，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冰姿的瞳眸。

　　冰姿心灵一阵悸动。

　　天开语谈吐语气的改变，立刻令她敏感细致的心有所感应。

　　“想……小姿很想先生……”轻轻点点头，冰姿心口流过一道温柔的暖流，立刻承认了暗藏的情怀。

　　“想为什么不来看我呢？难道我在哪里，小姿你不知道吗？”天开语笑着捏了捏冰姿的下巴，这一自然而亲昵的举动立刻又让冰姿身心一阵悸动。

　　“……院尊她……比较忙，小姿走不开……”冰姿低声地回答道，轻轻将脸儿贴在了天开语宽阔的胸前。

　　“是吗？对了，冰火儿她好吗？”天开语揽着冰姿的肩头不紧不慢地向内走去。

　　“院尊她很好……”天开语感觉冰姿的肩轻轻颤了一下。

　　“呵呵，为什么让你来迎接呢？我可是来赴风流扬那老头子的约会。”天开语笑道。

　　“……这个，风君与冰后经常在一起的，所以派小姿前来，也很正常吧！”冰姿说着，语气却越发地飘怱了，这令天开语心中暗暗生出警戒——难道说，今晚老家伙会对自己动手吗？

　　正猜疑间，却感到前面远处磁波流动异常：心中一动时，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厉风迎接天将军来迟，请天将军原谅！”声音怱高怱低，分明是由於空气流动的密度和速度而导致的。

　　话音甫落，一个人影由远至近，迅速来到了天开语和冰姿的面前。天开语看到，他的身法已经隐隐有了风的形态和韵味。

　　“姿老师您好。”首先向天开语行了个礼，厉风跟着便向冰姿打了个招呼，那神情颇为尊敬。

　　“没什么，现在来，不知老头子可曾用餐？”天开语神情平静地客套道。

　　“院尊在‘洞天居从来不就饮食的——不过今晚院尊破例，已经摆好宴席，只等天将军了。”厉风彬彬有礼地答道，那气势颇为沉稳有度。

　　“好吧，那就劳烦厉风兄带路了。”天开语温和笑道。

　　厉风不禁一怔，此刻天开语的语气神态，居然平凡得无以复加，全无半点曾经见过的那种嚣张气势，就如同熠京的一个普通人一般……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可以内敛到如斯地步？

　　“好，那天将军请。”厉风心中满是狐疑，做出邀请之势，率先飘身而去。

　　天开语淡然一笑，立刻影幻身形，跟了上去。

　　大概是对自己身为风君传人的自负，厉风一路行去，竟然大违待客之礼，恣意发动身法，如一道狂风般疾驰，似乎在修为上及不上天开语，但在飞行身法速度方面意欲一较高低！

　　冰姿紧跟在前面二人身后，不禁心生不满——这个厉风，难不成今天脑筋出问题了吗？居然全速发动身法，就不怕因此而怠慢客人吗？

　　心里这样想着，冰姿却已经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倒非是她长力不足，而是厉风的身法确实得到风君真传，在这个世界上，形速变幻最为莫测的，便是“风”，而此刻的厉风，正如同真正的“风”那样，起伏变幻、高低回转，实令她跟得头昏脑胀，气血浮躁。渐渐地，她在十数个回廊之后，距离天开语和厉风渐行渐远，终於在一个拐角处，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深深叹了口气，冰姿索性放缓了脚步，恢复丁悠闲的步态向会客地走去。

　　——唉！小姿你看到了吧……

　　心中轻轻响起傲霜红的声音。

　　——“风”的万千变化，的确是无人能敌。也唯其变化无常，才可从任何角度、任何方面无孔不入地消蚀一切…… 

　　傲霜红感叹着风君的力量。

　　——不过冰后您却并不惧他，不是吗？

　　冰姿回应道。

　　——四大院尊的心法各有干秋互为牵制，谈不上什么惧不惧的。到我们这种修为层次，一切都很难再有突破，倒是那个天开语……

　　傲霜红说到“天开语”时，停了下来，似乎有无限的怅惘。

　　——冰后觉得天将军不一样吗？

　　冰姿立刻敏锐地觉察到傲霜红的心思，讶然道。

　　——不错。刚才本院已经在你的身上布下了“幽浮冰尘”，将天开语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傲霜红轻吐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跟踪冰姿这个修习假体的布置。

　　——您……您都看见了……有什么问题吗？

　　醒觉自己方才与天开语亲热时的情景极可能已经被冰后窥到，冰姿不禁微微脸热，讷讷应道。对於“霜焰冰后”所提的“幽浮冰尘”，她略有所知：那乃是冰后在最近对“寒心冰魄”更进一步精进后，利用心念凝结出有其灵识的幽微冰晶，来达到心眼隔空视物的目的。这已经比从前全靠二人心灵相通来了解讯息的手段高了数筹。

　　——当然。这个天开语，本来修为就已经奇怪地高，可是刚才本院却发现，他似乎又有了新的进展，而这个进展的层次，本院却根本无法以现有的标准尺度去衡量……他真是罕有的怪物……

　　傲霜红毫不隐瞒地说出了心中的疑惧。

　　——他的一切，突然间变得……变得仿佛不真实起来……

　　傲霜红努力想着用何种适当的辞汇去形容自己的感受。

　　——不真实？那是否跟风君的“无常观”类似？

　　冰姿立刻想到风流扬，试探着回道。

　　——不，不一样……老头子的“无常观”只是变幻不定，而天开语的，却……却似乎根本没有实体……

　　傲霜红郁闷地表述道。

　　——这怎么可能？

　　冰姿不禁吃惊道。要知道，她可是亲手触摸过天开语的呀！那完全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没有实体呢？

　　——唉，本院的感觉的确是如此……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快过来吧，他们已经到了。

　　傲霜红发出最后一句话，便失去了讯息。

　　冰姿忙加快了身形，向回廊深处驰去。

　　“老师，天将军到了。”站在大厅门口，厉风恭恭敬敬地向面壁而立的风流扬汇报道。在他的脸上，透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得意——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必定是那个天将军和姿老师落在后面了……

　　“嘿嘿，老头子，你雅兴挺高啊，居然在这里欣赏壁画——唔……那风格似乎是融利森官长的杰作呢！”就在展风顾盼自得之际却恍然听到前面风流扬的身边传来了一声轻叹！

　　——什么？居然是……

　　厉风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天将军究竟是怎样没有任何先兆地去到老师的旁边呢？他……他应该还落在后面的呀！”

　　这时风流扬轻咳了一声，似是对天开语，实是向厉风道：“是啊，的确是融利的杰作。天将军果然法眼锐利，一眼便看出来了。呵呵，这幅画，其实大异融利素来风格，但仍然被天将军看出，不似有些蠢材，看了很多次，也不相信这是融利的作品呢！”

　　厉风立时红透脖颈。

　　老师口里所说的蠢材，自然是指他这个学生了——居然愚蠢到怀疑与老师实力颉颃之人会不如自己！

　　当然，厉风也不敢再随便出声了，而是立刻悄俏地退下，去安排这次重要的约会。

　　“老头子过奖了，我只是随便猜猜……对了，你为什么会喜欢这幅画呢？这幅画似乎略嫌妖娆了些，色调笔法更接近心灵的呻吟……唔，比较有些靡异呢！”天开语微笑着边看壁画边说道。在他那双可辨色之真相的灵眼面前，任何色彩隐藏的蛛丝马迹都无法逃脱——他仅仅瞥了一眼，便从那斑斓的图案中看到了融利森的感情。

　　“呵呵，的确如此。想不到天将军居然对绘画也有这般独到的见解。说实话，老头子对融利这幅画情有独锺的主要原因，便是这幅画里蕴含了‘流的精粹。”

　　风流扬笑咪咪说着，挽起天开语的手亲热地引他到大厅主位坐下。此刻席位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美味，但天开语和风流扬却都没有将它们当做一回事。

　　“‘流的精粹？”天开语一怔，目光忍不住再次转向那庞大的壁画。

　　“不错。古语有云：‘流水不腐。其实这世界万物，都无一不因‘流而生机勃勃。不仅仅大自然的风、水，便是人的思维，也因流动的魅力而不断变化、更新，进而创造出这个变化无常的世界。”风流扬神情佣懒地说着自己对於“流”的体会。

　　天开语的心中却是一跳，“开语啊，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确是有一个地方，是大水倒流的……”怪老头的话又隐隐在耳边响起。

　　曾经於噩梦中见过的那个金碧辉煌的世界在眼前一闪而过，他不禁在心中低低呻吟起来：“这一切，为什么如此让人牵挂啊，难道自己根本就是从那里来的吗……”

　　“说实话，今晚老头子邀请天将军前来，的确是想试试将军的。不过现在嘛，不用了。”风流扬继续说道。

　　“试试我？”天开语从恍惚中醒来，不自觉问道。

　　“呵呵，开个玩笑。其实老头子今晚是想让天将军指点一下那些不成器的孩子。”风流扬索性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与傲霜红一样，此刻他已经知道，现在的天开语，同不久前会议上见过的又有了变化——仅仅半天不到的时间，他竟然会更晋一层，他究竟是什么怪物来的？真是匪夷所思。

　　其实风流扬的本意，确是对天开语不利。

　　今晚的邀约，他原来想藉着请天开语指点自己学生的机会，联合傲霜红，尝试着将天开语重创——毕竟那“禁忌一式”要运用出来，实在代价太大。

　　但天开语突然间发生的变化，着实令风流扬心中没底——他尚不知傲霜红此时正怀着与他一般的心思——因此当机立断下，他决定放弃今晚的计画。不过这老头子也的确奸雄，居然大言不惭地将自己的打算真真假假地告诉了天开语，反而不露痕迹地将企图掩饰了过去……

　　“是吗？好呀！”天开语立刻笑着一口答应了。“不过我好歹身份尊贵，虽然老头子未必放在心上，但对那群孩子来说，就这么轻易下场指点，终究不太像话吧！”话锋一转，天开语又回了风流扬一记软拳。

　　风流扬却觉得心中好不别扭。

　　倒不是天开语说的话有问题，而他说这番话时的神态，实在太过自然了——倒也不是天开语说话时神态自然有问题，而是以他的年龄，以他的阅历，竟可以如此老气横秋，那的确让人心中忍不住要犯嘀咕——哪有年轻人这样说话的呀？

　　“当然了，如果有丰厚的酬劳，这个问题便无所谓喽！小孩子嘛，总要给他们点机会的，呵呵。”天开语却仍在继续“以老卖老”。

　　“想不到天将军坐拥半个‘月亮，还会想着老头子的酬劳，真是令老头子意外啊，哈哈。”风流扬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

　　“怎么老头子会认为我很喜欢金钱吗？”天开语“哧”地笑了出来，很好笑似地大摇其头。

　　他这副表情，正好被一前一后飘然而进的傲霜红和冰姿看到。

　　“哟，风君说了什么故事，让天先生这么高兴啊？也说来让本院听听？”望着天开语毫不做作的神态，傲霜红眼中掠过一抹奇怪的神情，修长身姿自半空划过一道优美弧线，款款落到了天开语和风流扬席位的中间。冰姿忙紧跟其后。

　　风流扬立刻起身：“呀，想不到红姑说到就到了，来来来，这边请坐！”一面说，一面将傲霜红往上席让座。

　　傲霜红笑着推拒道：“哪有主人旁坐的道理，风君还是坐好吧——冰姿，我们坐那里。”说着她便往一边走去。

　　“对了，二位还没有告诉本院有何趣事呢！”落座之后，傲霜红再次好奇道。

　　对於天开语和风流扬的对话，傲霜红当然无法听到。虽然以傲霜红此时的修为，即便想听到整个“洞天居”任何一个角落的动静也没有问题，但到了天开语和风流扬这等修为层次，在对话之中，很自然的便在两人之问形成了一道无形的能量隔离障碍，将两人对话的音波轻而易举便消弭於一定范围之内，而不会稍有外逸，当然傲霜红也就听不到了。

　　“呵呵，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有关於融利宫长的那幅壁画。”天开语笑着主动答道。

　　“哦，是那幅很难看的画吗？噫，也只有风君当它是个宝了。说实话，本院倒是觉得融利的那幅《熠耀万里》倒是极为经典，气势宏大处本院也赞叹不已呢！”

　　傲霜红言语间无意便透露了其抱负胸襟。

　　天开语点头笑道：“不错，融利宫长的《熠耀万里》的确大气磅礴，日前我在档案中看到，这幅作品将要入选《绘艺熏风》教材了。真是替融利宫长高兴呐！”

　　至此，他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平民化，从中听不出丝毫的骄矜。

　　风流扬立刻道：“想不到天将军来到熠京时日不长，却居然已经将熠京的钜细之事都有留心啊！”不待天开语做出反应，他紧跟着笑道：“不过天将军非常人也，前途更是不可限量——红姑，怎么，让孩子们出来献宝？呵呵，本来只是‘洞天居自家的事情，不该打扰天将军的，不过天将军毕竟也算是咱们‘天武道院的特别一员，今天陪我们一起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吧！呵呵。”

　　傲霜红登时心中雪亮，知道这风流扬与自己一样，看出了天开语的异常，决定谨慎动手，便应和道：“当然了，天先生是本院引荐中央的，而且是以‘天武道院的名义。风君也许已经知道了，天先生在‘洞天居也有专门住所呢！”

　　风流扬一脸欣喜道：“那可太好了，这样一来，天将军岂非可以经常来这里指点行者了吗？唔，以天将军的修为以及身份，倒是合适得一场糊涂了！”老头子说到后来，便开始夸张起来。天开语也由此再一次见识到其人变化多端的个性。

　　这时区风再次悄然进入，片刻之后，便见一个十九人的队伍整齐进入大厅。

　　天开语看到，在进入的这些服色统一的“天武道院”学子中，赫然便有扬风、流风那两个曾经於闹市中见过的小子。

　　不过今天开语意外的是，尾随队伍最后的，居然还有后相兄妹。

　　“嗯，我看这些孩子，倒并不完全是老头子的学生啊？”天开语看着那些毕恭毕敬低头旁立的学子行者轻声道。

　　“当然了。不怕天将军笑话，老头子的水准太差，学生一带多，就会手忙脚乱。所以呢，就只马马虎虎地找了他们几个来凑个数。要不然一个没有，也怕红姑瞧不起呀……来，你们几个出来，让天将军看看！”风流扬的话实在太多，不过调剂气氛倒不错。

　　听到老师命令，立刻从那十九人中齐唰唰地站出七人来。

　　天开语不禁心中暗骂：“这死老头子，还好意思说自己人少——一下就出来七个修为程度不逊恳风多少的学生，这战力简直抵得上大半个熠京的军武力量了！”

　　他不由深深担忧起来。

　　他担忧这个世界，将会冈为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而发生不应有的动荡将旁边那些学子羡慕的表情看在眼睛，天开语呵呵笑道：“老头子还说学生少，一站就这么多！对了，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扬风！”

　　“我叫流风！”

　　“我叫漩风！”

　　“我叫……”

　　“呵呵，他们便是老头子的‘八风弟子了。”七个人自我介绍完毕，风流扬跟着便笑呵呵地点头道。

　　——厉风、扬风、流风、听风、随风、漩风、默风、破风……“八风弟子”。

　　天开语在心中来回默念了两遍风流扬的“八风弟子”后：心中隐隐生出不以为然：“嘻，你有‘八风弟子，老子还有‘十八花魅呢！只怕‘十八花魅要比你这八个臭小子有出息得多！”

　　心中不屑，脸上表情也便淡淡，天开语“嗯啊”了几声，道：“好厉害，‘八风弟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傲霜红在旁娇声道：“当然了，风君的‘八风弟子，除了在这种时候，平常连本院也难以一次同时见到的。”

　　冰姿点头插话道：“每次”八风弟子“同时聚齐的时候，便是我们大饱眼福的机会呢！”

　　傲霜红笑道：“是啊。对了，风君说今天准备的是‘十二连珠节目，不知是怎样意思呢？”说着话，她的目光在那剩下的十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从这些学子身上看出端倪——既然没有了天开语的参与，这风老头子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呵呵，红姑不用多问，看看就知道了。”风流扬眨了眨眼睛，目光从天开语身上掠过，隐隐地有些犹豫——他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向天开语下手……

　　现在风流扬与傲霜红正像事先商量好的那样，正好一左一右，将天开语包夹在中间。按照原定计划，当“十二连珠”开始之后，“八风弟子”将会以“八风崩星”之箭贯穿连珠，而这贯穿的方向，正是对着天开语。

　　三面合围之势，虽不比“禁忌一式”，但那威力却已经不是四大院尊中任何一人可以承受得起了……

　　就连那曾经称雄一时、现在却灰溜溜地躲避他乡的家伙，相信也吃不消这种攻击。

　　这种结果实在太诱人了，以至於尽管知道现在天开语的实力已经更上一层，仍今他控制不住想要去试上一试…… 

　　“十二连珠？听上去倒挺有意思的，是与天象有关吗？”冰姿在旁轻声开口道。由於多年做傲霜红的影子，她的身份着实超然，纵然面对“风君尘帝”和“相焰冰后”两大院尊，也仍够资格说上话。

　　“姿老师误解了。‘八风弟子今天演练‘十二连珠，只是想检验一下所学是否精纯而已。”听到冰姿猜测，厉风忙上前解释，一面眼睛却在窥视风流扬的眼色指令。

　　“不错，如果他们的心念足够精纯：心法毫无杂质的话，那么这趟‘十二连珠便可圆满完成，否则就说明他们的修习火候还不够。”风流扬终於没有回应厉风的试探。他还是担心意外会出现——在天开语这个奇怪的家伙身上，意外实在太容易出现了！

　　“哦，等一下……我想问一下，时间不会太久吧？”天开语怱开口打断道。

　　“怎么，天将军有重要的事情吗？”风流扬微微一怔不解道，一面心中暗付：难道在熠京，他妈的还有什么事比老头子和红姑的邀请更要紧吗？

　　“这个……”天开语故作迟疑了片刻，才把今晚的假面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风流扬和一旁做关心状的傲霜红，当然，三人的谈话仅限於冰姿，他人再不可能听到半句。

　　“呵呵，想不到天先生会有这种奇思妙想。唔……虽不能说是很新颖，但在这种场合，却不失为一种很独特的创意呢！”傲霜红听了天开语的打算后，立刻笑了起来，不住地点头。

　　冰姿听了也是妙目盯着天开语异彩连连——敢於打破旧的禁锢，恐怕是这个男子最吸引自己的魅力之一吧！

　　“好啊，就依照天将军的意思，到时候老头子一定会去捧场的！”风流扬哈哈大笑着一口答应了天开语的请求，以其尊贵的身份去赴梵衣色的聚会。

　　“呵呵，本院听了也心中痒痒呢，本院也想去呢！”傲霜红在旁凑趣道。她发现，这个天开语，除却修为惊人外，左右人情绪的水准也是一流。

　　“噫，小姿也要去……”冰姿忙不失时机地要求道。

　　“好好好，我们大家一起去！”风流扬大手一摆，就此决定了这件事。

　　天开语却在一旁暗暗叫苦——按照他的计画，已经让莲娜多准备两套道具了，这样即便加上冰火儿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现在小姿也去，那就麻烦了，哪来多余的面具呢？

　　“二位伟大的院尊，我们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这时厉风躬身请命道。

　　“好好，你们开始吧，我们都等着看了。”风流扬挥挥手道。

　　厉风这回确信老师风君不会再对天开语采取行动了。“好，大家开始吧！”他转身喝道。

　　“十二连珠”其实不过是个军阵，乃是一个由十二名武者组合起来，透过严密配合，进而将众人的力量聚集一处，并加以一定程度的裂变强化，以达到超过原本十二人加起来的破坏之力。

　　由於灵眼通透，天开语仅仅看了片刻，便看明白了眼前“十二连珠”的奥妙所在。

　　这“十二连珠”的运行方式，居然是仿照外太空火球星座那数万年前大爆炸的形态！

　　天开语清楚地记得，那载入天文史册的辉煌一幕：当时火球星座的十二颗行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在短短数十年之内，相继以大违宇宙定理的方向和速度，接二连三地前后碰撞，结果那裂变产生的毁灭性能量，造成了近百光年范围内一片死寂，再无一颗星球存在……（注：“十二连珠”的故事详见拙作《六道战劫》）

　　“天将军大概也看出来了，这‘十二连珠的来历是从那次大爆炸而来的。”

　　风流扬在旁边冷眼观察天开语的神情，缓缓说道。

　　“是吗？听说之后东熠和西星便加大了外太空的征战力度，并且前仆后继地不知有多少人永远留在了外面的世界。”天开语轻叹道。对於这段历史，他前世就曾经专门研究过，只怕说起来，要比风流扬专业得多。

　　“不错，天将军知道吗，由於在‘十二连珠”事件中，我们发现了很多奇异的现象，更似乎有生命迹象产生，这无疑是新元科技的宝贵发现。因此在这一代的征战中，为了加大与西星竞争的力度，我们甚至派出了焰皇‘。哦对了，他也是我们四大院尊之一，同时也是我们四人中天份最高的。”风流扬接着说道。

　　“是吗？呵呵，老头子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思吗？我对什么征战外太空可没什么兴趣，你也不要想指派我做类似的事情。”天开语立刻半开玩笑道。

　　风流扬微微一怔，看了天开语一眼，随后笑了出来：“天将军想到哪里去了？以天将军这样的人才，老头子若是轻易放将军离开，那才是巨大损失呢！天将军尽管放心，老头子说这些，只不过是想让将军了解一些关於四大院尊的事情。呵呵，说实话，天将军目前的实力，已经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相上下，甚至还有过之，假设将来能够一同主持‘天武道院，也不失为东熠的一段佳话啊！”

　　“怎么，风君有意让天先生加入天武吗？”在天开语另一侧的傲霜红听了二人的对话，不禁好奇道。

　　“呵呵，以天将军的修为，这应该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只不过目前天将军没有任何可以上得了台面的公众资历，所以真要这样做的话，只怕还是有相当难度的。”风流扬哈哈道。

　　“原来老头子在消遣我。”天开语轻哼一声，扬扬眉道。

　　“天先生不用放在心上，风君向来为人没轻没重的，我们都习惯了。”傲霜红忙替风流扬解释。

　　“是吗？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嘿，能够在‘洞天居住留，天开语已经很荣幸了。”天开语淡淡一笑，目光转向了场下。

　　“他们重复的，正是当初我们记录下的‘十二连珠运行轨迹。”望着场中十二人翩躂身姿卷起的重重各色属性能量光团，风流扬继续解释道。

　　“可是，仅仅是运行的轨迹，没有内在力量的作用奥妙，可以达到那样的效果吗？”天开语怀疑道。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已经采得了大量的资料，然后将这些资料分析后，交给不同的行者去学习，然后模拟出来。”风流扬解释道。

　　“唔，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人的身体本身就分阴阳，经脉真元的运作也可算作宇宙活动的微小投影，模拟星球状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天开语点头道。

　　“是啊，况且人类的智慧性更加主动，所以这‘十二连珠的方案出炉后，没有多久，就有了明显的成效。”傲霜红在旁补充道。

　　“那么‘八风弟子的作用是什么呢？”天开语问道。既然眼前“十二连珠”已经是属於破坏性的力量，那么再加上“八风弟子”，难道是想让二者对抗吗？他不禁猜测着。

　　“‘八风弟子的作用，其实不过是起到一个调和的作用。天将军看下去就会知道了。”风流扬含糊地应了一声。

　　天开语看看傲霜红，却见她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心知二人必不会将其中的秘密告诉自己，便放下了这个疑问，目光暂时从“十二连珠”的演练栘开，四处打量身处的这个大厅。

　　风流扬和傲霜红安排的这个厅场极为巨大，甚至与上趟去过的“通天鼎”也不遑多让，这令天开语不禁猜测这地下世界究竟有多少个类似的广阔空间：也不知这些空间的形成，又有多少是人力造成的。

　　“先生请放心，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事先已经测过，乃是‘地磁之眼，其消耗能量的力量非比寻常。加之有不逊於‘通天鼎的防护，所以即便是核能裂变，在这里也绝不会出现外溢的事故。”傲霜红心念一直对天开语若即若离，见天开语打量大厅，便主动介绍道。

　　天开语点点头。他知道，在这个大地深处，有着无穷的奥秘，“地磁之眼”便是其中一个；如同浩瀚的大海中有着无数漩涡，这大地的深处，也暗藏着地磁能量的漩涡，新元科技称之为“地磁之眼”。其实由於本身与大地的密切关系，早在踏入这个大厅之时，他便感觉出来这里地磁的特别了。

　　“真是想不到，这里居然会拥有如此宝贵的‘天藏。”天开语由衷轻声赞叹道。

　　“是啊，‘洞天居本身就是个‘天藏的聚集地。总共三十六层，每层都有‘天藏存在。现在我们是在第三十三层，也即气洞天百眼气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天藏呢！”傲霜红轻声细语地向天开语解释道。

　　“天，有这么多？”天开语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上回自己无法再探测到那第三十三层之下的反磁空间了！有这么多“地磁之眼”守护的地方，哪会不神秘难测呢？

　　天开语忍不住问道：“那么第三十四层呢？”虽知傲霜红不会给出答案，但他仍控制不住强烈的好奇。

　　“这……很抱歉，从第三十四层开始，便是四大院尊专属的居所，天先生恕本院无可奉告了。”傲霜红倒也坦白，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天开语。

　　“呵呵，没什么，我也是好奇。这第三十三层都这样神奇了，不知下面还会有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天开语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笑道。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有‘雷神之锤藏在里面而已。”岂知风流扬反而无所避忌地说了出来。

　　“‘雷神之锤？”天开语一怔，不明白风流扬是指什么。

　　“嗯。是‘雷神之锤。”风流扬点头重复道。

　　天开语定定看了他片刻，见老家伙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但摇摇头道：“不会是真的有这样东西吧！”

　　风流扬神色淡淡道：“那是一股力量，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天开语登时心中大震！

　　——一股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那是什么力量呢？

　　他不禁揣测起来。

　　“这世上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实在太多了——像老头子你，还有你……”天开语说着转向傲霜红，却见她脸色颇不自然。“四大院尊每个人的力量，相信都是毁灭一切的力量。那又说明什么呢？”天开语故作轻松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傲霜红忍不住脱口而出了半句话，但随即便被风流扬打断：“天将军快看，他们就要贯珠了！”

　　天开语知道，自己所能知道的秘密，也就到此为止。

　　“当神之锤”的秘密，恐怕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会了解了……

　　怀着悻幸然的心情，他的目光转回了场中。

　　“天将军，关於‘雷神之锤的秘密，希望你能够保守。除却四大院尊之外，这世上就只有你听过这件事情……”忽然间，天开语耳边又传来风流扬若有若无的声音。

　　心头微微一震，他随即回应：“好的，老头子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希望有一天老头子能给我一个见识一下‘雷神之锤的机会。”

　　“很抱歉，关於这件事情，必须由四大院尊一起来决定才可以。只可惜目前‘焰皇远征，‘枭魔闭关，不知道何时四大院尊才能聚齐。天将军的这个愿望，只怕要延期了。”风流扬似乎很无奈地应道。

　　“没关系，只要老头子记挂着这件事就好了。嘿，想来我天开语不会是短命之人，应该可以等到四大院尊在一起的那一天吧！”天开语回道。

　　“那好吧，老头子就答应天将军这个请求了。”风流扬应道。但他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哼哼，等到四大院尊聚齐的那一天？只怕那一天，就是你的末日了……”

　　天开语当然不会知道风流扬心中的想法，不过他却也未将其承诺当真。对他来说，那个叫什么“雷神之锤”的东西，恐怕只有靠自己的力量去探索了。以其数世的经验，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新颖而大胆的推测——四大院尊的力量，很可能与那个“雷神之锤”有关联！

　　阵阵闷雷也似的声音从半空爆响，连带着能量碰撞的爆炸光球也四散流溢。

　　天开语看到，包括后相轩、后相婷兄妹在内，原本修为根本达不到任意飞行空中的十二名学平行者，现在正被一个硕大的光团笼罩，自如地飘浮在大厅那广阔的空中，接连不断的各色能量光华正从他们身上溢出，按照特定的轨迹运动撞击，然后反弹；只不过所有的活动，都很自然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这样一来，便可实现碰撞——裂变强化——再碰撞——再裂变强化的过程，而那笼罩着十二人的硕大光团，正是由这种奇异裂变的能量所形成。

　　“这样下去，只怕他们的肉体会撑不住……”这时冰姿喃喃担忧道。

　　天开语看她一眼：心有同感。

　　到了他，四大院尊，甚至是冰姿这个阶级的武者，肉体的品质早已经发生了嬗变，虽然同样是细胞构成，但其中密集的能量已经大大改变了其正常出生时那种先天的脆弱承受力；但是那空中的十二个人可以吗？

　　他不禁担心起后相兄妹来。

　　风流扬和傲霜红却是一脸的冰冷，仿佛即便这些学子行者出了什么事情，也与他们无关似地。

　　“冰火儿，这样下去不成的！他们会有生命危险……”似乎已看到那十二人被激荡的能量炸得粉身碎骨的场面，天开语心中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浓重悲悯，终忍不住向傲霜红传音。

　　“这是他们的宿命。如果不成功，那么他们到‘天武道院的使命也就此终止了。先生不用担心他们，之前已经有八组‘十二连珠成员殡命了。如果他们也不行的话，顶多再换第十组。”傲霜红恢复了冰后的冷酷，好像眼前这些年轻的孩子只是她的玩偶一般，如果损坏了，只需更换新的即可。

　　天开语心立时一沉——这样下去，后相兄妹岂不是有危险？

　　虽然他与这对兄妹相交不多，但他们对自己的真诚，却着实让人感动。他可不想看到两人在这种残酷的武道试验中莫名其妙地失去年轻宝贵的生命。

　　“好了，马上就在进行八风贯珠了，先生留意看——”傲霜红怱低声提醒天开语。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只见以厉风为首，原本静立八个方位的风流扬学生遽然发动，在顷刻之际化作了八道疾风，向那空中的硕大光团冲去！

　　天开语双眸倏然眯起。

　　他的灵眼在“八风弟子”发动的瞬间，便看出了这个组合蕴藏的威力！

　　此刻的“八风弟子”，已经不是平常的风流扬的学生，而是在这个组合之中，化作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分明在其间包含着生、隐藏着死、透露着希冀、埋植着绝望、显示着坚锐、留恋着温柔……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啊……

　　天开语的脑中本能地浮现出自己所创造的“波月十心”。

　　二者力量的表现何等的相似，简直是异曲同工。

　　灵光进现。

　　他明白了，今天的宴会，果然是针对他天开语而来的。

　　老头子风流扬想要除掉他。

　　而冰火儿傲霜红也参与了其中。

　　只不过小姿呢？她是否也知道这个计画？

　　这“八风弟子”的组合，实际上也代表了人类的欲望力量。

　　人类的欲望力量，可以摧毁一切——旧元世界的消亡便是经典一例：同样的，人类的欲望力量，也可以推动一切——现在“八风弟子”所要做的，正是要推动“十二连珠”。

　　二者的力量相加，假设真是对着他天开语的话，再由风流扬和傲霜红窥伺两侧，只怕自己当真会陷於万劫不复。

　　整条脊梁骨霎时凉嗖嗖一片。

　　天开语从未想到自己会如此清醒地面临死亡的威胁。

　　他不禁暗暗庆幸，庆幸自己拥有了可以辨别色之真相的灵眼。

　　——谢谢艾口丝……

　　他心中低低呻吟了一声。如果没有遇到那个地底的小精灵，或许自己今天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既然已经有了准备，他便不会束手待毙！

　　心中暗暗生出杀机，天开语的灵识触角开始四处延伸。

　　——大地啊，我至高无上的母亲、我力量的源泉，帮助我吧，帮助您的儿子吧心灵深处虔诚地呼唤着，天开语在眨眼间便与这大厅的“地磁之眼”联系上，并且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迅速游走於整个三十三层的地下空间！

　　他要将所有“地磁之眼”联合起来，他要将“洞天居”所有的大地力量为他所用！

　　大地立刻回应了自己孩子的呼唤。

　　天开语感应到，整个三十三层的地下空间开始发生异变，因地磁漩涡扭曲而产生的变异。

　　要知道，这“洞天百眼”的每一个“地磁之眼”，都蕴藏了高浓度的地磁能量，它就如人体的穴位一般，敏感而活跃。

　　此时感应到了时刻依恋自己的孩子天开语的呼唤，它们又怎能再如往常那样地安份温和呢？

　　大厅开始震动起来。

　　“咦？怎么回事？”对於空气变化最为敏感的风流扬首先觉察到大厅的动荡，不禁惊疑道。

　　“怎么，好像是地震……”傲霜红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疑问。

　　“不可能呀。这里拥有地磁百眼，乃是这世界上最稳定坚固的所在，绝不会发生地震的！”风流扬立刻断然否定了傲霜红的猜测。

　　“难道是‘雷神之锤？”傲霜红跟着又做出了一个猜测。

　　“这……不会吧……”风流扬眼中露出些许的慌乱。

　　“难道是‘八风弟子和‘十二连珠造成的？”傲霜红再次推断。毕竟是女人，多疑的天性令已经拥有“寒心冰魄”的“霜焰冰后”也忍不住一而再地怀疑。

　　“很有可能呢！老头子，快让他们停止吧，说不定他们弄下去，真会出事的！”

　　听到二人对话，天开语心中大乐：心灵一触，忙怂恿道：“我看他们搞的动作好像太大了些，别控制不住！”

　　“不……不可能呀，这里的环境都已经计算过，应该可以承受得住八风贯珠的威力……”风流扬终究一代枭雄，不会轻易被人左右意见。

　　“计算也会出错的……风院尊，依小姿看，还是停止这次试验吧，万一毁坏了三十三层的基础，会连带三十四层以下，乃至三十三层以上都会有危险的！”冰姿此刻也紧张起来，力劝风流扬道。

　　“是啊，别把那东西惊醒了……就麻烦了！”傲霜红失口低叫道。

　　天开语登时心中一动：把那东西惊醒了……难道说，是指“雷神之锤”吗？难道那个“雷神之锤”是有生命的？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傲霜红在发出那声低呼后立刻收口。

　　罕有地露出嗔怒的神态，风流扬瞪了傲霜红一声，闷哼道：“红姑你说什么——好吧，让他们停下来吧！”他不安地偷瞥了天开语一眼，似乎担心他留心到傲霜红这句失言。

　　天开语自是掩饰得极佳，一脸的惊惶失措，连连叫道：“快快，老头子你快点让他们停下来吧！”一面说，一面加紧了对“洞天百眼”的调动，一时间大厅的震动愈发厉害了，甚至已经有岩石掉落下来！